第 17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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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4 章
出門之前, 鐘大力帶了防身的手槍，一把匕首，一根繩子, 還有麻藥註射器。
前腳剛踏出大門口，鐘大力又摸了摸鼓囊囊的衣兜, 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，回房間轉了一圈，又裝了一把匕首。
每次出任務，鐘大力都遵照輕裝上陣的原則，帶的東西越少越好。
這次, 他卻不安心，總覺得必要的東西沒帶夠似的。
嘴上說著不在乎t，但心裏其實還是緊張的。
對方是同行, 程峰能請他來對付自己，肯定不是個包子。
一個閃失，他的老命就嗚呼了，死到臨頭時，求生的本能，誰都不願意死。
鐘大力選擇晚上七點去見沈賀，那個時間段，納涼的人最多。
人多麻煩多, 下手時留給對方呼救的機會，可能會失敗，必須一招致命；就算得了手，人多口雜也不好逃脫。
鐘大力選擇了最麻煩的時間, 不是認定他是失敗者給自己留條後路，而是他好不容易當一次目標, 一定要給對方制造障礙，心裏才會平衡。
主打一個我不好過，你也別想好。
鐘大力潛入到沈賀家門口時，他正趴在窗戶前喝飲料，眼睛全神貫註地盯著窗外納涼的人們看熱鬧。
若是普通人，註意力這麽渙散時，鐘大力進屋掐死他，他都不會有反應。
可沈賀畢竟不普通，身經百戰，又受到過專業訓練，鐘大力剛把大門推開一條小縫，對方已經站在門前“迎接”他了。
兩人眼神一對上，立即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。
沈賀手裏拿著一把手術刀，眼神淩厲，看樣子是用刀的高手，怪不得地點選在鬧市區，他也無所謂，還能接下這單任務。
沈賀剛準備沖出去，鐘大力忽然做出停戰要說話的動作，行內規則，“死要死得明白！”既然對方有訴求，不急於這一時半刻。
“你要說什麽？”沈賀放下手臂，也暫時做休戰狀態。
“我大哥程峰說你是叛徒，讓我來解決你。看架勢，這事你早知道了？一直在等著我？”鐘大力故意裝傻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。
沈賀哈哈大笑，回答，“你大哥是誰我不在乎，我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，有人雇我取你性命。”
“你雇主是誰？”
沈賀又笑，“看你懂得手勢，也是老行家了吧？雇主是誰？什麽原因？我們是從不過問的。只要錢給到位就OK。”
“看來我們今天必須得拼個你死我活了？”
“老大爺，您今年貴庚了，要退休了吧？憑你，也配和我拼個你死我活嗎？我打包票，不到一分鐘就搞定你。”
鐘大力氣得臉成豬肝色，這些後輩真是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，吹牛逼像是喝白開水似的自然。
鐘大力拿出匕首，做出對戰的狀態，也叫囂著，“小崽子，是騾子是馬，先出來溜溜吧。”
沈賀年輕，沖力十足，三兩步就跨到鐘大力面前，擡起手術刀對準對方的頸部就是一刀抹下去。
這招是沈賀的必殺技，他在江湖人送外號“神一刀”，每次出去殺人，一刀就要切斷對方的頸動脈，很少浪費到第二刀。
沈賀二十才出頭，比鐘大力年輕快二十歲。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，一個老家夥，笨手笨腳，還出來做事，真是臉皮厚，不怕別人笑話。
可輕敵的沈賀卻失算了，他一刀下去，並沒有像平常一樣，觸感到大血管的凸出，而是劃到了空氣中，輕飄飄的什麽都沒有。
鐘大力雖然快四十歲了，但卻像是小貓一般的靈活，早已經跳到三米開外，輕松地躲開了。
“操！”沈賀爆了粗口，狠狠地瞪了鐘大力一眼，說，“老家夥還挺靈活，看你還能蹦跶多少次。”
話音剛落，沈賀再次沖了過去，手起刀落，瞅準了方位，再次向鐘大力的頸部出擊。
第二次，還是輕飄飄的感覺，沈賀又撲空了。
從業三年多，沈賀還從沒有經歷過第二刀下去後，對方還活著的狀況。
人生充滿著各種意外，遭遇到“事業”的第一次滑鐵盧之後，沈賀徹底地慌了神。
他罵罵咧咧地左一刀右一刀地砍下去，看似兇狠可怕，但卻丟失了他以往的節奏，沒了章法，亂操作一氣。
對方的情緒崩了，這時候是鐘大力出擊的最好的機會，他從腳踝處掏出另一只匕首，左右手各持一只，等待著沈賀向自己這邊沖過來。
沈賀跳到鐘大力面前，一刀下去再次落空，這次終於換到了鐘大力主動出擊。
鐘大力右手匕首向沈賀的胸部紮去，沈賀很快速地跳到另一側，鐘大力拿起左手的匕首，直接劃下沈賀的頸動脈。
沈賀“啊”的一聲，幹巴巴地連聲調都發不出，他扔掉手裏的手術刀，雙手捂著鮮血四濺的傷口，可惜他的雙手力量太弱，怎麽也蓋不住洶湧噴出的鮮血。
幾秒種後，一股窒息感順勢而來，沈賀感覺眼前發白，如同置身在夢中。
“原來被人割破頸動脈是這樣的！”清醒神志的最後幾秒鐘，沈賀的腦海中一直出現這樣的話，伴隨著眼前的黑暗，他的思維連同這句話一同消失了。
鐘大力望著橫在地中間，已經死去的沈賀，並沒有感到如釋重負。
看著他，就是看到了未來某一天的自己，他們都是一樣的宿命，當了殺手就別想得到善終，誰也逃不過。
來不及太多傷感，鐘大力快速地清理掉現場，換上了隨身攜帶的幹凈衣服。
等他離開時，院子裏的大媽們還聚在一起聊著天跳著舞，大爺們還在下著象棋打著撲克牌，一切都如往常一樣。
誰能料到，剛剛還趴著窗戶上看熱鬧的年輕人，此刻早已經沒了呼吸。
解決掉沈賀，鐘大力游山玩水的心情全無，腦中就一個念頭，回島找程峰報仇。
鐘大力已經解決掉隱患，永遠不回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，可他不甘心，有仇不報非君子，雖然他也承認自己連好人都算不上，更何談君子。
但他寧願轟轟烈烈地死去，也不願意窩窩囊囊地活著。
聯系了送他來的船，鐘大力選擇回島。
五天四夜的航行，鐘大力想過一百個與程峰見面的場景。
他要大搖大擺直接找他去算賬，還是偷偷摸摸先躲起來，夜裏再去行刺程峰？
程峰身邊時刻都有保鏢，最少兩個，鐘大力靠自己的力量，想要成功拿下程峰，相當的不容易。
可就算成功率只有可憐的萬分之一，鐘大力也要去試。
鐘大力剛上島，幾個搬貨的碼頭工就熱情地打招呼，可他理都沒理，下了船就加速向程峰的住處跑去。
他帶著殺死沈賀的匕首，預備著拿它同樣結束程峰的性命。
鐘大力沖進程峰的內堂時，他正在和王有利（老張）吃中飯，大家都沒料到鐘大力會出現在這裏，這麽快就回來了。
把守門口的幾個小夥子，還調侃鐘大力，怎麽會這麽想不開，沒留在外面多玩幾天。
鐘大力沒言語，眼睛直勾勾地瞪著程峰，眼中直冒火，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，程峰現在已經死了。
程峰心知肚明，鐘大力什麽都知道了。
他雇用殺手，可是目前市場上最出色的，從業三年，以快準狠聞名，現在看來，他可能已經死了。
鐘大力還是寶刀未老，程峰太輕敵了。
程峰沒料到鐘大力還能活著回來，連後路都沒準備，鐘大力忽然出現在面前，程峰是真的慌了。
他站起身，向後連退了好幾步，心裏緊張的要命，但臉上還保持著平靜，毫無波瀾地問了一句，“大個，事情都辦妥了。”
“妥了，妥妥的了。”鐘大力手伸進褲兜，緊握著那把匕首，一步步向著程峰靠近。
“那你先去休息，晚上我們再談。”
“我想現在就談……”
鐘大力毫不退讓，千鈞一發之際，王有利沖了出來，橫在了程峰和鐘大力之間。
“大力兄，程大哥要午休了，咱就別打擾他休息了。我正巧要走，咱們倆一起。”
“我不走，我……”
鐘大力掙紮著，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，人已經被王有利拽了出來。
鐘大力長途幾天幾夜，沒怎麽吃東西，也睡不好覺，身體早已經疲憊不堪透支了，一點力氣都沒有，王有利很輕易就把他拉了出來。
“我操，你幹什麽，別拉著我，我要進去找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牲算賬去！”
鐘大力現在的狀態可能連一個小孩都打不過，可嘴卻不服軟，一聲聲地喊著“算賬”的事。
王有利也不和鐘大力爭辯，半拖半扛把鐘大力往遠處帶，等鐘大力回過神來，他們倆已經離程峰的住處很遠了。
“你喊什麽喊，怕別人不知道你要幹什麽嗎？”算是到了安全距離，王有利終於對不冷靜的鐘大力發威大吼了。
鐘大力吼得比他還大聲，“我要報仇去！王哥，你和t丫頭分析得不錯，這狗日的找了個殺手要殺我。”
“你逃了？”
“我把那小崽子宰了。”
王有利暗地裏佩服鐘大力的戰鬥力真是強，程峰找的人，一定是不簡單的，鐘大力居然還能反殺。
“既然沒有威脅了，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啊？”
“我不甘心，我要問問那狗日的，為什麽要殺我？我他媽的對得起他了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我必須親手宰了他。”
鐘大力一點力氣都沒有了，說話大聲點都累得氣喘，站不住了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呼哧呼哧地喘粗氣。
“大力兄，你傻不傻啊，你是知道的，程大哥身邊有多少打手保鏢的，你還沒等動手，這些人就先把你打死了。”
“我不管，就算死，我也得先宰了他。”鐘大力從地上爬起來，踉蹌著腳步還要回去“戰鬥！”
“大力兄，你能不能先冷靜點？”王有利輕輕拉了鐘大力一把，他就又像棉花般倒下了，“你這個樣子，跑去就是送死。”
“我不怕，我死過多少次了，我爹媽生我就是個錯，活了快四十年，我他媽的夠本了。”
丟失掉程峰這個“精神支柱”，鐘大力與其說是想報仇，不如說是萬念俱灰。
生與死，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了。
鐘大力幾十年來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效忠於程峰，現在目標沒有了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，隨風漂泊，可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。
王有利要阻止他報仇，那麽王有利就是仇人。
雖然手腳無力氣，但卻一刻不得閑地拳打腳踢著王有利，想辦法掙脫開他的束縛。
“大力兄，你這人太犟，報仇的事要從長計議，送死是傻X才會做的。你若是想報仇，我們都會幫你。”
“為什麽幫我？”
“因為我們是兄弟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去送死。”
鐘大力終於冷靜下來，他停止掙紮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王有利，問，“你剛才說我們是什麽？”
“是朋友，是兄弟！”
這幾個簡單的字，輕輕地劃過鐘大力的心房，卻像清澈的泉水般滋潤了他幹枯的心。
鐘大力情緒突然失控，抱著王有利的胳膊嚎啕大哭，像是狼叫，聲音響徹整個幸福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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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門之前, 鐘大力帶了防身的手槍，一把匕首，一根繩子, 還有麻藥註射器。
前腳剛踏出大門口，鐘大力又摸了摸鼓囊囊的衣兜, 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，回房間轉了一圈，又裝了一把匕首。
每次出任務，鐘大力都遵照輕裝上陣的原則，帶的東西越少越好。
這次, 他卻不安心，總覺得必要的東西沒帶夠似的。
嘴上說著不在乎t，但心裏其實還是緊張的。
對方是同行, 程峰能請他來對付自己，肯定不是個包子。
一個閃失，他的老命就嗚呼了，死到臨頭時，求生的本能，誰都不願意死。
鐘大力選擇晚上七點去見沈賀，那個時間段，納涼的人最多。
人多麻煩多, 下手時留給對方呼救的機會，可能會失敗，必須一招致命；就算得了手，人多口雜也不好逃脫。
鐘大力選擇了最麻煩的時間, 不是認定他是失敗者給自己留條後路，而是他好不容易當一次目標, 一定要給對方制造障礙，心裏才會平衡。
主打一個我不好過，你也別想好。
鐘大力潛入到沈賀家門口時，他正趴在窗戶前喝飲料，眼睛全神貫註地盯著窗外納涼的人們看熱鬧。
若是普通人，註意力這麽渙散時，鐘大力進屋掐死他，他都不會有反應。
可沈賀畢竟不普通，身經百戰，又受到過專業訓練，鐘大力剛把大門推開一條小縫，對方已經站在門前“迎接”他了。
兩人眼神一對上，立即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。
沈賀手裏拿著一把手術刀，眼神淩厲，看樣子是用刀的高手，怪不得地點選在鬧市區，他也無所謂，還能接下這單任務。
沈賀剛準備沖出去，鐘大力忽然做出停戰要說話的動作，行內規則，“死要死得明白！”既然對方有訴求，不急於這一時半刻。
“你要說什麽？”沈賀放下手臂，也暫時做休戰狀態。
“我大哥程峰說你是叛徒，讓我來解決你。看架勢，這事你早知道了？一直在等著我？”鐘大力故意裝傻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。
沈賀哈哈大笑，回答，“你大哥是誰我不在乎，我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，有人雇我取你性命。”
“你雇主是誰？”
沈賀又笑，“看你懂得手勢，也是老行家了吧？雇主是誰？什麽原因？我們是從不過問的。只要錢給到位就OK。”
“看來我們今天必須得拼個你死我活了？”
“老大爺，您今年貴庚了，要退休了吧？憑你，也配和我拼個你死我活嗎？我打包票，不到一分鐘就搞定你。”
鐘大力氣得臉成豬肝色，這些後輩真是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，吹牛逼像是喝白開水似的自然。
鐘大力拿出匕首，做出對戰的狀態，也叫囂著，“小崽子，是騾子是馬，先出來溜溜吧。”
沈賀年輕，沖力十足，三兩步就跨到鐘大力面前，擡起手術刀對準對方的頸部就是一刀抹下去。
這招是沈賀的必殺技，他在江湖人送外號“神一刀”，每次出去殺人，一刀就要切斷對方的頸動脈，很少浪費到第二刀。
沈賀二十才出頭，比鐘大力年輕快二十歲。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，一個老家夥，笨手笨腳，還出來做事，真是臉皮厚，不怕別人笑話。
可輕敵的沈賀卻失算了，他一刀下去，並沒有像平常一樣，觸感到大血管的凸出，而是劃到了空氣中，輕飄飄的什麽都沒有。
鐘大力雖然快四十歲了，但卻像是小貓一般的靈活，早已經跳到三米開外，輕松地躲開了。
“操！”沈賀爆了粗口，狠狠地瞪了鐘大力一眼，說，“老家夥還挺靈活，看你還能蹦跶多少次。”
話音剛落，沈賀再次沖了過去，手起刀落，瞅準了方位，再次向鐘大力的頸部出擊。
第二次，還是輕飄飄的感覺，沈賀又撲空了。
從業三年多，沈賀還從沒有經歷過第二刀下去後，對方還活著的狀況。
人生充滿著各種意外，遭遇到“事業”的第一次滑鐵盧之後，沈賀徹底地慌了神。
他罵罵咧咧地左一刀右一刀地砍下去，看似兇狠可怕，但卻丟失了他以往的節奏，沒了章法，亂操作一氣。
對方的情緒崩了，這時候是鐘大力出擊的最好的機會，他從腳踝處掏出另一只匕首，左右手各持一只，等待著沈賀向自己這邊沖過來。
沈賀跳到鐘大力面前，一刀下去再次落空，這次終於換到了鐘大力主動出擊。
鐘大力右手匕首向沈賀的胸部紮去，沈賀很快速地跳到另一側，鐘大力拿起左手的匕首，直接劃下沈賀的頸動脈。
沈賀“啊”的一聲，幹巴巴地連聲調都發不出，他扔掉手裏的手術刀，雙手捂著鮮血四濺的傷口，可惜他的雙手力量太弱，怎麽也蓋不住洶湧噴出的鮮血。
幾秒種後，一股窒息感順勢而來，沈賀感覺眼前發白，如同置身在夢中。
“原來被人割破頸動脈是這樣的！”清醒神志的最後幾秒鐘，沈賀的腦海中一直出現這樣的話，伴隨著眼前的黑暗，他的思維連同這句話一同消失了。
鐘大力望著橫在地中間，已經死去的沈賀，並沒有感到如釋重負。
看著他，就是看到了未來某一天的自己，他們都是一樣的宿命，當了殺手就別想得到善終，誰也逃不過。
來不及太多傷感，鐘大力快速地清理掉現場，換上了隨身攜帶的幹凈衣服。
等他離開時，院子裏的大媽們還聚在一起聊著天跳著舞，大爺們還在下著象棋打著撲克牌，一切都如往常一樣。
誰能料到，剛剛還趴著窗戶上看熱鬧的年輕人，此刻早已經沒了呼吸。
解決掉沈賀，鐘大力游山玩水的心情全無，腦中就一個念頭，回島找程峰報仇。
鐘大力已經解決掉隱患，永遠不回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，可他不甘心，有仇不報非君子，雖然他也承認自己連好人都算不上，更何談君子。
但他寧願轟轟烈烈地死去，也不願意窩窩囊囊地活著。
聯系了送他來的船，鐘大力選擇回島。
五天四夜的航行，鐘大力想過一百個與程峰見面的場景。
他要大搖大擺直接找他去算賬，還是偷偷摸摸先躲起來，夜裏再去行刺程峰？
程峰身邊時刻都有保鏢，最少兩個，鐘大力靠自己的力量，想要成功拿下程峰，相當的不容易。
可就算成功率只有可憐的萬分之一，鐘大力也要去試。
鐘大力剛上島，幾個搬貨的碼頭工就熱情地打招呼，可他理都沒理，下了船就加速向程峰的住處跑去。
他帶著殺死沈賀的匕首，預備著拿它同樣結束程峰的性命。
鐘大力沖進程峰的內堂時，他正在和王有利（老張）吃中飯，大家都沒料到鐘大力會出現在這裏，這麽快就回來了。
把守門口的幾個小夥子，還調侃鐘大力，怎麽會這麽想不開，沒留在外面多玩幾天。
鐘大力沒言語，眼睛直勾勾地瞪著程峰，眼中直冒火，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，程峰現在已經死了。
程峰心知肚明，鐘大力什麽都知道了。
他雇用殺手，可是目前市場上最出色的，從業三年，以快準狠聞名，現在看來，他可能已經死了。
鐘大力還是寶刀未老，程峰太輕敵了。
程峰沒料到鐘大力還能活著回來，連後路都沒準備，鐘大力忽然出現在面前，程峰是真的慌了。
他站起身，向後連退了好幾步，心裏緊張的要命，但臉上還保持著平靜，毫無波瀾地問了一句，“大個，事情都辦妥了。”
“妥了，妥妥的了。”鐘大力手伸進褲兜，緊握著那把匕首，一步步向著程峰靠近。
“那你先去休息，晚上我們再談。”
“我想現在就談……”
鐘大力毫不退讓，千鈞一發之際，王有利沖了出來，橫在了程峰和鐘大力之間。
“大力兄，程大哥要午休了，咱就別打擾他休息了。我正巧要走，咱們倆一起。”
“我不走，我……”
鐘大力掙紮著，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，人已經被王有利拽了出來。
鐘大力長途幾天幾夜，沒怎麽吃東西，也睡不好覺，身體早已經疲憊不堪透支了，一點力氣都沒有，王有利很輕易就把他拉了出來。
“我操，你幹什麽，別拉著我，我要進去找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牲算賬去！”
鐘大力現在的狀態可能連一個小孩都打不過，可嘴卻不服軟，一聲聲地喊著“算賬”的事。
王有利也不和鐘大力爭辯，半拖半扛把鐘大力往遠處帶，等鐘大力回過神來，他們倆已經離程峰的住處很遠了。
“你喊什麽喊，怕別人不知道你要幹什麽嗎？”算是到了安全距離，王有利終於對不冷靜的鐘大力發威大吼了。
鐘大力吼得比他還大聲，“我要報仇去！王哥，你和t丫頭分析得不錯，這狗日的找了個殺手要殺我。”
“你逃了？”
“我把那小崽子宰了。”
王有利暗地裏佩服鐘大力的戰鬥力真是強，程峰找的人，一定是不簡單的，鐘大力居然還能反殺。
“既然沒有威脅了，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啊？”
“我不甘心，我要問問那狗日的，為什麽要殺我？我他媽的對得起他了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我必須親手宰了他。”
鐘大力一點力氣都沒有了，說話大聲點都累得氣喘，站不住了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呼哧呼哧地喘粗氣。
“大力兄，你傻不傻啊，你是知道的，程大哥身邊有多少打手保鏢的，你還沒等動手，這些人就先把你打死了。”
“我不管，就算死，我也得先宰了他。”鐘大力從地上爬起來，踉蹌著腳步還要回去“戰鬥！”
“大力兄，你能不能先冷靜點？”王有利輕輕拉了鐘大力一把，他就又像棉花般倒下了，“你這個樣子，跑去就是送死。”
“我不怕，我死過多少次了，我爹媽生我就是個錯，活了快四十年，我他媽的夠本了。”
丟失掉程峰這個“精神支柱”，鐘大力與其說是想報仇，不如說是萬念俱灰。
生與死，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了。
鐘大力幾十年來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效忠於程峰，現在目標沒有了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，隨風漂泊，可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。
王有利要阻止他報仇，那麽王有利就是仇人。
雖然手腳無力氣，但卻一刻不得閑地拳打腳踢著王有利，想辦法掙脫開他的束縛。
“大力兄，你這人太犟，報仇的事要從長計議，送死是傻X才會做的。你若是想報仇，我們都會幫你。”
“為什麽幫我？”
“因為我們是兄弟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去送死。”
鐘大力終於冷靜下來，他停止掙紮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王有利，問，“你剛才說我們是什麽？”
“是朋友，是兄弟！”
這幾個簡單的字，輕輕地劃過鐘大力的心房，卻像清澈的泉水般滋潤了他幹枯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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